避世者 8
诛网特工37号遇见阿卡姆骑士的故事。
由亲爱的 @Amaris 与我共同创作。
Chapter 8
厚重的旧窗帘已经被这个屋子暂时的主人拉开，难得一见的阳光终于撕开层层雾霭眷顾此处，坐在窗沿上向外望的青年脸上也因此镀了一层金，大自然慷慨赠予的滤镜让他的轮廓都显得柔和了。很快他转过头似是逃避那些光芒，那双浅绿眸子重新回到阴影里，恰到好处地撞上一双迎着光的蓝色双瞳。
迪克▪格雷森笑起来，“天气不错，对吧？”
“你迟到了。”杰森▪陶德落到地面，毫不客气地指出。
“只是一点小问题，别太苛刻，小翅膀。”迪克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旋即在餐桌边坐下。
“哼，再叫一次那个名字你就死定了。”杰森也同样在他对面的椅子就坐，不忘给自己弄一杯配方熟悉的热咖啡。
「……数据显示，继犯罪分子阿卡姆骑士死亡三个月以后哥谭市犯罪率已较往期下降5个百分点，哥谭警署发言人在昨日的发布会上表示对其他在逃犯罪分子的抓捕行动仍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电视上主持人抑扬顿挫的播报声逐渐变成模糊的背景音，而杰森和迪克同时伸手抓向桌上热腾腾的三明治，他们不约而同地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对方同居这件事变得这么理所当然了呢？
也许就是三个月前那个糟糕的雨夜。在那场足够荒谬也足够戏剧化的爆炸中，阿卡姆骑士暂时跟哥谭市民说了再见，而更早些时候，诛网特工37号则是跟一个世界道了别。是了，诛网特工和阿卡姆骑士可不适合当什么室友，不过将这个主意放到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身上看好像就没那么糟糕了。
最主要的是，只有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
这位异世界的特工先生在自身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独身去赴了管家先生的约，不过事情在那时出现了巨大的问题。这场跨越时间线的谈话夭折在席卷两人的剧痛中，最开始只是眩晕，渐渐地演变成了钻心剜骨的刺痛，后来视觉和听觉也丧失了，迪克起初还以为只是什么突如其来的爆炸后遗症，但阿福逐渐变白的脸色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总之，在后续几天的试验后，蝙蝠家的成员和这位编外成员终于分别得出这个结论，时间线紊乱的副作用出现了。他们与彼此的接触正被时间线干扰着，任何一丁点的接触都会导致致命的生理性疼痛，且除了结束接触以外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发现这个巨大问题以后，迪克其实喜忧参半。与阿福的见面是他没料到的，但任何一个世界的阿福都有那种恒定的力量，能让蝙蝠家的成员感受到温暖和放松。除此之外，他确实没有做好和其他人，尤其是他自己当面对质的准备，或许，更诚实一点说，没有那个勇气。之前对“自己”的一顿修理最多只能算是在伪装保护之下的恶作剧罢了。他们曾经对杰森做的一切在他看来仍然无法原谅和理解，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与这群不合格的“家人”和平共事。可虽说现在他们双方不能接触是一件好事，但是他的屋子里可还睡着个实打实的杰森·陶德呢！这个仍然大半时间在昏睡和行动不便的重伤患经受不住因为时间线受到的二次伤害了，但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能照顾他呢？
万幸的是，迪克很快发现，这个时间线的副作用居然有个例外。
相信你们早就猜到了，就是杰森▪陶德先生。
也许我们就是来救赎彼此的？
迪克带着些矫情想起这句俗套的台词，顺手给熟睡中的弟弟拉上被子。这是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理由的例外，让我们就暂时把它称为命运的安排吧。
在逐渐康复的这段时间里，杰森觉得到这位异世界来的迪克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个问题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也难以置信，硬要说的话就是迪克似乎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接近自己，字面意义上的接近。
如果说上次在过道上的碰撞是无心的莽撞、在饭后闲聊时勾住他的肩是烦人的习惯、紧紧扶着他手臂搀扶着走路是无用的过度关心、那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好像就显得有些太太太过于诡异了。
杰森其实没有马上把迪克推开，他完完全全呆愣在了原地，手还维持着指向空中的手势。而迪克的一只手顺势绕过了那个肩头抚上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虚虚环住了他受伤的腰，房间处于一种奇妙而平衡的沉默中。他以为迪克要说些什么，但是等到眼前人最后若无其事地主动结束这个拥抱，也只得到了一个不算语句“嘿”。
[想现在跳下窗户吹海风冷静一下]
[异世界来的家伙都是疯子]
[枪还在我的右边口袋]
[我确实没在做梦]
[他有病]
[或者我有病]
杰森想。
[拥抱原来这么暖和]
……
迪克正百无聊赖地哼着歌，左手却悄悄探向杰森的脸，但突然伸出的另一手在半中间破坏了他的计划。歌曲的小调停在一个尴尬的部位，一如迪克被阻截的左手，面对对方越发阴沉的表情，迪克只能露出了一个心虚的微笑。
“哈哈，你听我解释。”
最终，迪克不得不捂着又一次流血的鼻子，将整个发现和实验和盘托出，他终于确定，那个能让他和蝙蝠家其他人两败俱伤的时间线副作用对他们两个完全无效，他们两个的接触完全不受时间线管辖，唯一的阻碍可能只是面前这位杰森▪陶德先生。
“你们确定吗？要我说，如果只是要找到他的话，大概不会……”
“我想，不必再冒险了，芭芭拉。”夜翼，这个世界的原装迪克▪格雷森，扶上芭芭拉的轮椅回复道，话语中的疲惫已难以隐藏。他环顾四周，看向周围的家人们，他们都一样，太累了。普通人类的身体在非自然力之下毫无还手之力，自是难以抗拒那样的疼痛。从发现问题开始他们已经进行过几十种不同的尝试，可所有的接触都是以失败告终。意外的疼痛来得猝不及防，严重程度就像是以几何形式增长，所有人都未能幸免。亲自监视的提姆首当其冲，直到现在仍然处于浅昏迷状态；然后是在副作用早期就被影响的阿福，头部阵痛已经伴随这位老人好几周了；再来是隔着监视器的芭芭拉，她的眼部疼痛显然比她说得要更加严重；最后是他自己，要他形容，那些痛苦在来的时候就像是全身被阿卡姆骑士的重型坦克碾过一般，还伴随着或大或小的后遗症。
因此他们不得不决定，不去主动收集这位异界来客周围的情报，尽管这意味着将完全放飞那只离群之鸟。
“不必过于担忧，迪克少爷，您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一如往常，稳重的管家先生端上他的拿手点心，在这饱和度过高的黑夜里带来慰藉。
“我会继续交叉对比周围几个点的信息，这样不会有问题。虽然我们不能确定具体位置，但一旦有重大动作我们一定会发现的，这点我可以保证。”芭芭拉安慰道，带着专属于神谕的自信语气。
“辛苦了，芭芭拉，还有阿福。”夜翼喃喃道。
他总是不自觉地将警局前那个模糊的脸与监视器里的样子重叠对比，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迪克▪格雷森变成那样呢？
那样一点也不像他自己，反而更像，阿卡姆骑士。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
对于警方，不出他们意料的，承认了阿卡姆骑士的死亡，不管尸体是否找到，这个哥谭著名恶棍的死亡宣告就足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再加上老巢被翻了个底朝天，这些天来犯罪率实打实的下降了。在义警们暂时也拿杰森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戈登警长只能默许这个举动，先处理其他的大小黑恶势力再作打算。
对于“已死亡的”阿卡姆骑士自己，也有很多事情等着杰森去做。虽然知道那些烦人的蝙蝠们在特工先生的存在下无法靠近自己，但意识到时刻被人监控的感觉确实很差，他感觉自己瞪着窗帘的频繁程度都要让他焦虑症爆发了。所以他们趁着那群家伙自顾不暇的时机搬回了安全屋，万幸，他的多肉们有着像他们主人那样优秀的生命力。在这个更加舒适的环境，杰森甚至觉得自己的恢复速度都快了不少，其他的事也能逐步进行了，第一步就从……会会以前的“老朋友”开始吧。
对于暴露了自己存在的特工先生，生活压力一点没有小。虽说吃住是暂时不用愁了，但是他的本职工作还几乎处于进度为零的状态。所以这些天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收集信息、整理资料，企图定位那位造成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并尽可能享受着这个挑战带来的刺激感。但他的内心深处始终轰鸣着，警告他不论故事多精彩，这场邂逅也只是他生涯里微不足道的插曲，他最终还是会回去的，回到那个迪克▪格雷森已然不存在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造就了现在这个局面，两位主角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那场离别，但他们所做的一切皆是指向那个告别的方向。
也许只有到那个时候，避世者终将重见光明。
“介意我再来一块吗？”迪克问道。
“吃最后的人洗碗。”杰森回答。
那双绿色眸子再次望向晨光里的哥谭，他想，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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