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者 6
诛网特工37号遇到阿卡姆骑士的故事。
由亲爱的 @Amaris 与我共同创作。
Chapter 6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警车的挡风玻璃上，专运罪犯的装甲车让这些声音显得更加沉闷。听起来就像子弹穿过盔甲打进血肉里，杰森想，就只差那么点尖叫。耳鸣还是没有消退，流血的弹孔被简单地处理过，在一路颠簸中渗出血来。如极刑前草率包扎的受伤部位，亦或者戈登给他留下的最后一层面具，人们总是在无甚意义的细节上施放一点所谓的善心，似乎这些是在为未来的举措提前道歉。杰森摇摇头想摆脱这种折磨人的被关怀感，却使得警员们攥紧了手中的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算了，这些都毫无意义。
由远及近的警笛倏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就像那个差了那么一点的尖叫。
戈登警长透过薄薄的雨幕看清了来人的脸，警用摩托车上的年轻人显得有些疲惫，靠近车窗对他喊道：“我们需要谈谈。”
戈登知道他说的不是自己，而年轻人接着喊道：“我们必须谈谈，在他......进去之前。”
戈登看出了他难得一见的紧张感，吩咐下去默许他的同行。
最后这辆警用囚车停在大桥的这头，隔着这道关卡对岸就是重建的阿卡姆监狱，本次任务的终点。迪克•格雷森和詹姆斯•戈登在车门外相对而立。格雷森警官的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大号哥谭警员制服，雨水把刘海打得杂乱。
在戈登不赞成的目光下迪克主动开口道，“抱歉，来得太急，怕路上被你们的人误会，就临时借了一件。别介意，警长先生。”
“哼，你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的吧。”戈登瞪着他。
“我知道。”迪克望着对岸亮着警光的牢笼，目光深邃。
“等他进去以后你们同样可以见面，何必这么着急？”戈登说。
“进去后事情会更不可控的。趁他现在没力气骂我，我得赶紧跟他谈谈。之后交给你们处理吧，有你在我不担心，你有分寸的。”迪克话语间企图加入平常的幽默感，可惜没能掩盖过其中苦涩。
戈登警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有说话。是的，他们都知道他是谁。杰森•陶德，曾经的兄弟、继承人和战友，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那场面对小丑的疯狂过去似乎把他身上所有的美好也一并夺去了，迫使他最终站上英雄的对立面。而更糟的是，布鲁斯没能逃过之后的浩劫，整个韦恩家族最后的结局就是支离破碎。矛盾的情绪时刻冲击着这位大哥，迪克•格雷森却无能为力。从好的一面看，今天他们抓住了杰森，也算是给了他们兄弟一次交流的机会，如果他们彼此还承认兄弟这一称呼的话。
“十五分钟。我给你十五分钟。”戈登最终开口。
“......足够了，谢谢。”迪克转过头看着他，努力做出一个笑容。
大名鼎鼎的夜翼几乎可以说是局促不安了，戈登想。他安抚性地拍拍迪克的肩，说：“你们谈谈说不定是好事。其他的我们去新家再和他们说。”说罢，转身就走。
“新家？”迪克问。
“芭芭拉和提姆那小子的婚房啊，你也还没去吧，回头见......”回答从雨声里飘来。留下迪克格雷森和只剩下一个人的装甲车。
“芭芭拉和提米？？？”迪克•格雷森嘟囔着走进囚车的后座，显然还没从这个震惊消息中缓过来。靠在车座上的杰森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就分辨出来这是那位异世界来的混球，头发全湿衣服不合身的他现在就像个倒霉的流浪汉，于是嘲讽道：“呵，搞得这么狼狈啊，特工先生。”
迪克笑了，说：“彼此彼此，骑士先生。”
杰森也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后他意外的发现自己还有点高兴，这个认知让他皱起眉头。
迪克一下子靠近，“没事吧？你的伤？”
杰森僵硬地往远离他的方向靠了靠，“不关你的事。你来干什么？”
迪克上下打量着他， 确认自己确实没法再让他更快康复以后，一边脱下衣服一边回答道：“还用问，当然是来把你带走了。”这时杰森才发现迪克的大号警服下是绑在身上各种装置，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迪克的手指上下翻飞，把各种零件分类组装，其中甚至有便携式的炸药。
“你...你就这么走进来，戈登竟然也没发现。”杰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啊，看来抓到你这种好事都让他飘飘然了。”迪克说着朝他靠近，目光锁定在那副镣铐上。
“别废话。”杰森稍稍正坐，尝试去摆脱那些钝痛和眩晕，“当什么滥好人，我又不需要你来救我，趁戈登没发现你最好早点滚。”
迪克停下动作和杰森相互瞪着，随即道：“得了吧，别告诉我你真想进去和企鹅人做朋友。阿卡姆骑士是个混蛋没错，”迪克在空中虚虚一指，“但你被抓这事本来就有点蹊跷，更别说他们走的完全不是正常流程，直接把你带到监狱来根本不正常。”
“想说什么就快说，别婆婆妈妈的。”
“现在的你不能进监狱，会非常危险。”语罢，他低下头开始处理杰森身上的束缚装置。
“呵，那哥谭的漂亮男孩（pretty boy），伟大的迪克·格雷森又知道些什么呢？”杰森几乎要被气笑了。
“那就是我们需要一起探讨的。”在收到杰森更多的拒绝之词之前迪克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有些自己的小秘密，我也一样。但你是我唯一的合作伙伴，我不能在现在失去你。更何况，你难道不想知道阿卡姆骑士死后，他们会有什么动作吗？”
短暂的沉默以后，杰森低声说：“合作伙伴...格雷森你的语言技巧在哪个世界都一样烂......”虽然面上没有任何改变，但迪克知道杰森已经妥协了，“所以呢，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迪克露出了他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问道：“你水性怎么样？”
离说定的十五分钟结束还剩一分钟，戈登警长正望着对岸出神，前方的装甲车却突然轰鸣着启动，在瓢泼雨幕中疯狂的冲向最脆弱的护栏，各种碎片朝四周弹射，翻涌的海浪在一瞬间将整台车吞没。
“靠！”戈登警官大骂出声，一个箭步跑向护栏也只能看见水下逐渐下沉的阴影，他立即召唤所有警员行动。在警笛的轰鸣声，无数警官们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和雨点打在各种物体表面的噼啪声中，水下突然出现的巨大爆炸将这场混乱的交响曲带向高潮。
爆炸带来的是曲中重音过后的休止符，短暂耳鸣和亮白之后迎来的是更大的灾难，周围混乱的风暴正在席卷，而詹姆斯·戈登此时就像风暴的中心眼，静静的站在岸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他拿起后看向显示屏，那是迪克·格雷森的电话，是真正的那个迪克·格雷森。
那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想来戈登警长的疑问也没法马上解决，那现在让我们把时间拉快一点，就拉到阿莫拉婆婆被吵醒的后半夜吧。
她原本以为把她从浅眠中吵醒的是这渐大的雨声或是那些忽远忽近的长鸣警笛，可近在咫尺的那些模糊不清的咒骂声和撞击声告诉她，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她用六十八年哥谭人丰富的经验发誓，今晚绝对有大事发生了。
这当然和一位普通老太太没什么关系，但打扰一位年迈的人安眠的烦人声响她必须得管管。
当她打开吱呀作响的大门，门口台阶上站着的是一位浑身湿透的小伙子，他身上还挂着一个黑色大麻袋。看到开门的她，小伙子一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说：“您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差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声音，她可认出来了，原来是那个刚租下楼上房间的年轻小伙，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理查德。而他身上的那个，哦不，原谅老眼昏花的婆婆吧，那可不是什么麻袋，而是另一个披着黑色厚外套的小伙子，看样子正处于一个不省人事的状态。
阿莫拉错开身把两只落汤鸡让进门，随手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问道：“这是谁呀？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理查德擦着脸上的水有些喘气地解释道：“这是我弟，喝了不少酒，把这家伙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栽河里了......喏，东西只剩下我口袋里的房门钥匙和零钱。我弟还划伤了好几处，差点连命都没了。”
“哦，倒霉孩子......诶，别傻站着，快上去擦擦，我去给你拿绷带来。”阿莫拉关切地拍拍理查德，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而理查德，或者说我们都认识的迪克·格雷森不得不背着他“酒后受伤”的弟弟杰森·陶德走上老旧的台阶，去他刚刚租下的临时安全屋，虽然这木头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听起来就毫无安全感。
“烂借口。”杰森毫不客气地在他背上吐槽，呼出的气息就打在迪克耳尖，在雨夜的潮湿空气里热得发烫。
“谢谢你的温馨提示，但发烧的病患就先闭嘴吧。”迪克动作僵硬地开门，就算是他，在那样的爆炸中也难以全身而退。他将杰森尽量平稳的放在长沙发上，自己也去翻找医疗箱。
躺在沙发上的杰森内心自然是五味杂陈。他的这个夜晚足够曲折了，事情转变得太快，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理清楚，更别提还有这个鬼知道从哪里来的迪克·格雷森把他的思路和谋划搞得一团乱。说真的，遇上这家伙之后就从没好事！
今夜，打败阿卡姆骑士的是伤痛和疲惫。杰森的意识在逐渐涣散，眼前的黑影中出现越来越多幻觉，小丑狰狞的脸在狂笑，骑士手下的无人机从空中坠落，流血的蝙蝠侠在朝他发起攻击，韦恩大宅在爆炸中化为废墟，笨重的囚车在沉入海底......最后，是迪克·格雷森把他拉出令人窒息的深海......
沙发还是那么硌人，但杰森紧皱的眉慢慢放松，最终坠入睡神的怀抱。
迪克向送来绷带的阿莫拉道谢和道歉完，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沉睡在沙发上的杰森。
他低下头看着这位属于这个世界的兄弟，刚想感慨几句，突然意识到这个场面好像有些熟悉。
“不会吧，又来？”他望向只有一张床的卧室不走心地抱怨道。
这回，要用什么姿势把这位骑士先生搬到床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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